六、英国的城市建筑
                                          马  蔚
    某位对建筑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在一小镇生活了近三十年，差不多将小镇的每一寸土地都踏过无数遍了。可若被问及小镇的建筑风格是什么，仍云里雾里不知所云。那么你对他还有多高的期望值呢――当他只经过三个多星期的观察就开始描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的城市建筑风格的时候？
    看看，不可当真！
    在英国期间，先后到过六个不同的城市，虽然风格各异，但共同之处也不少。
    其一，绝大多数楼房“老迈年高”。
    英国人如果也提出过诸如“大干快上搞资本主义建设”的口号的话，一定是在很多年以前。至少在城市建设方面，英国在最近几年“大干”得不多，“快上”得也很少。无论在哪个城市，想找出众多在近十年内建的楼房都不是很容易的。只要从外墙历经沧桑的容貌上，就可以看出建筑物的年代久远。有些楼房的砖头上，还刻有建筑的年份。大概在建房之初，主人就已经估计这座房子将会变得足够的古老，从而以一个年份来向后人炫耀她的健康长寿。房子虽老，但不破旧，总给人一种沉稳、坚固的感觉。到过上海的人，看看外滩边上昔日“十里洋行”的那些建筑，就会发现，古董们虽说早已不再摩登，但也决不单薄。
    新楼房少，一方面反映了英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告别了“日新月异”的年代，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保守的英国人比较注重对老建筑的保护。在爱丁堡市，从城堡向下沿着“黄家一英里”边走边看，直到顶头，才看到一座新建筑物――爱丁堡议会大厦。其他的都是老建筑了，古色古香的，可以让人看到百年前的英国人都住着什么样的房子――当然是富人的房子。
    在曼城一所宝威体育-（中国）科技公司参观时，宝威体育-（中国）科技公司科学部负责人指着一栋一百多年前的建筑说，按宝威体育-（中国）科技公司的规划，原准备将它拆了重建，但政府对其保护，拆不了。其实这栋楼只是上了点年纪而已，并不特别，也不好看。对这种实用价值不大，又不能体现先进建筑业发展要求的旧房还保护，也太不与时俱进了。
    到底是将“发展”还是将“保护”作为“硬道理”？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英国人选择了鱼，中国人选择了熊掌。
    其二，鹤立鸡群的多是教堂。
    看美国大片时，常被纽约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所惊服。并由此产生一个错觉，以为发达国家的城市都是由钢筋混凝土堆砌起来的高大无比的怪物。不知电影中的美国与现实中的美国有多大差距，只知道电影中的美国城市像个暴发户，现实中的英国城市像个老地主。
    老地主家的高房子很少，教堂除外。
    在市中心，楼房五、六层以下的居多。除伦敦外，十层以上的很少见。商场大都只有一二层，规模较大的再加一个地下商场，也不过三层。
在曼彻斯特，有一个号称全欧洲最大的购物中心。培训处的老师安排了半天时间让我们去见识见识，顺便“了解一下自己的购买力”。
    其实在小商店购物时，营业员已经将我们的购买力摸得一清二楚了，哪需到购物中心作自我调查？
    但见识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这个“全欧洲最大的购物中心”只有两层。从外面看，不恢宏，不雄伟。走进去，有点儿眼花缭乱。抱定只转悠、不购物的宗旨，单独行动，快速摸清地形。十分钟以后，找到一个垃圾箱将商场的地图投进去――既然能肯定不迷路了，何不轻装上阵？半个多小时后，我将两层楼都走了一遍，差不多可以当向导，告诉别人从哪儿找洗手间，上哪儿找餐厅，到哪儿打投币电话，在哪儿有一个休息大厅……。
    走了一圈，在看到一枚钻戒旁边的数字后，对自己的购买力确实是搞得更明白了。但还有没搞明白的：那就是英国人为什么不将这个购物中心建得稍微高一点？哪怕就三层也行啊。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向别人吹嘘，到过一个“最大”的商场。因为人家会问：是两层楼里面最大的吧？买便宜货了吗？不会还是巧克力吧？！
近日读《报刊文摘》，得知全球十大商场中国占了一半。中国的大商场建筑面积达一百多万平米。若是也只建两层，每层当有一里宽，二里长见方。比这“欧洲最大”自然又大了许多。除了商场之外，我国的“五星级酒店”也是全球最多的。我时常感到困惑，中国人的腰包到底是“发达”的呢还是“发展中”的。说“发达”吧，我们进商场时，眼睛总是在不停地搜索着哪些东西在打折。说“发展中”吧，我们的商业大楼和酒店又好像是最有气魄、最“发达”的。如果说，我们是“追求卓越的穷人”，这种评价不知当否？
    在市中心外围，高层建筑更少。居民住宅大多是两层的小楼，无论是曼彻斯特市中心附近的穷人居住区，还是远离市中心的富人区都是如此。甚至于西伦敦的富豪们的居住区也不例外。若是比穷人还穷一点的，就只好住到靠近市中心的公寓楼里了，那些房子通常是要高一点的。
    不要以为穷人和富人的住房高矮差不多，住房质量就大致相当了。占地面积、绿化程度、周边环境、治安条件等等因素的差异，很自然地将穷人和富人分成不同的区域。尤其是房子里面的内容应该差别更大，只是我们一直未能有机缘进去参观，很是遗憾。你们以后出国了，可以想办法到屋里瞅瞅，但一定要主人在家的时候！这一点至关重要。
    其三、单一的城市色调
    许多城市在某一时期的建筑，都有一个大致统一的基色。比如说，利物浦和曼彻斯特，有一半的建筑是用红砖砌成，没有外粉刷，用建筑的行话说好像叫“清水墙”吧？有时看到一个街道或一个居民区，楼房差不多高，颜色也相近，单调当中带着整齐。偶尔有标新立异的（估计建筑年代不同），作个点缀，似乎也不刺眼。
     “黄家一条街”上的楼房大多用石头砌成，整体成灰暗色，显得古朴、厚重；在牛津，拍了许多张不同学院的照片。可时间一长，就记不清哪张照片是哪个宝威体育-（中国）科技公司了。在我们这些外行眼里，欧式建筑都一个风格，实在是没太大分别。伦敦有些路段，两边建筑清一色的灰白色石头外墙，高度、设计风格均无明显差异，一条街构成一个统一的整体。墙体装饰精雕细琢，富贵十足；沉稳中带着飘逸，气度不凡。暗想，若是在当中插上几个红的、黄的、绿的，姹紫嫣红，岂不更妙？颜色越鲜亮，造型越古怪，就越能吸引人的眼球。办个公司，平白省去许多广告费，有何不好？英国人连造个房子，都要与周边一致，不敢创新，又给人一个“保守”的口实！
    相比较而言，国内在建筑方面就开明多了。由于不用考虑太多节制，才使得诸如国家大剧院、央视大楼以及即将动工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等等各种能体现世界一流设计水准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环顾周边无出其右的、既有时代特色又具前瞻性的、一百年不落后的、全市最新、全国最大、亚洲最高、世界第一……的各式建筑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出来，创新的大旗被建筑师们挥舞得腊腊生风。在中国的各大城市，建筑业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派欣欣向荣。在贯彻国家文艺方针方面，建筑业似乎已走到文艺界的前面，想必作家们也感觉到来自建筑设计师的压力了吧？